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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九名特斯拉離職員工爆料稱，從2019年至2022年期間，特斯拉員工通過內部聊天系統私下分享了許多車主汽車攝像頭記錄的敏感視頻和圖像，其中有些具有很強的侵入性。 2去年，特斯拉的某些部門還可以分享車主記錄的視頻或圖像。不過，有些離職員工稱，他們觀察到的唯一分享是出于合法的工作目的，比如尋求同事或主管的幫助。 3為了開發自動駕駛汽車技術，特斯拉利用其在全球上路的數百萬輛汽車收集了大量數據。大約從2016年開始，特斯拉先后在非洲和美國雇傭了數百人，為圖像貼上標簽，以幫助其汽車學習如何識別行人、街道標志、施工車輛、車庫門以及在路上或客戶家中遇到的其他物體。特斯拉越來越多地將這一過程自動化，并于去年關閉了位于加州圣馬特奧的數據標簽中心。不過，該公司仍在紐約布法羅雇傭了數百名數據標簽人員。 4特斯拉在其客戶隱私通知中解釋說，如果客戶同意共享數據，你的車輛可能會收集數據，并將其提供給特斯拉進行分析。這種分析有助于特斯拉改進其產品、功能，并更快地診斷問題。

騰訊科技訊 4月7日消息，特斯拉曾向數以百萬計的電動汽車車主保證，保護他們的隱私“至關重要”。它甚至在其網站上指出，該公司在車輛中安裝的輔助駕駛攝像頭“完全是為了保護車主的隱私而設計的”。然而，九名特斯拉離職員工爆料稱，從2019年至2022年期間，特斯拉員工通過內部聊天系統私下分享了許多車主汽車攝像頭記錄的敏感視頻和圖像，其中有些具有很強的侵入性。

(資料圖片)

有些視頻或圖像甚至讓特斯拉車主陷入尷尬境地。一名離職員工描述了一段視頻，視頻中一名男子赤身裸體地接近一輛汽車。

同樣被分享的還有車禍和路怒事件。另一名離職員工稱，2021年的一段撞車視頻顯示，一輛特斯拉汽車在居民區高速行駛，將一名騎自行車的兒童當場撞飛。這名員工說，這段視頻通過一對一的私人聊天在加州圣馬特奧的特斯拉辦公室里傳播開來，“就像野火一樣”。

其他被分享的視頻或圖像則比較普通，比如狗狗的照片和有趣的路標，員工們會在上面加上有趣的文字說明或評論，把它們做成表情包，然后發布到私人群聊中。據幾名離職員工透露，雖然有些帖子只在兩名員工之間分享，但其他帖子可以被數十人看到。

特斯拉在其在線“客戶隱私通知”中表示，其“攝像頭記錄保持匿名，與車主或其車輛無關”。但據七名特斯拉離職員工透露，他們在工作中使用的電腦程序可以顯示視頻錄制或圖像拍攝的位置，這可能會暴露特斯拉車主的居住地信息。

一名離職員工還表示，有些視頻或圖像似乎是在汽車停車和熄火時錄的。幾年前，如果車主同意，即使在汽車熄火的情況下，特斯拉也能收到車輛錄制的視頻。但自那以后，特斯拉已經不再這樣做。

“我們可以看到人們的車庫和他們的私人財產，”另一名離職員工說。“比如說，一位特斯拉車主的車庫里有許多與眾不同的東西，你知道，人們對曬這些東西很感興趣。”

據兩位看過視頻的人說，大約三年前，有些特斯拉員工偶然發現并分享了一段視頻，視頻中有一個外觀獨特的潛水器停在車庫里。這艘名為“Wet Nellie”的白色蓮花Esprit潛艇曾出現在1977年的詹姆斯·邦德電影《海底城》中。

潛艇目前的主人是特斯拉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他在2013年的一次拍賣會上以96.8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它。目前尚不清楚馬斯克是否知道存在這段視頻，也不清楚它是否被分享過。馬斯克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筆者沒能獲得任何被特斯拉員工共享的視頻或圖像，接受采訪的離職員工也說他們沒有保存這類資料。現在無法確定特斯拉員工分享視頻的做法有多普遍，以及是否現在仍在繼續。去年，特斯拉的某些部門還可以分享車主記錄的視頻或圖像。不過，有些離職員工稱，他們觀察到的唯一分享是出于合法的工作目的，比如尋求同事或主管的幫助。

標注行人和街道標志

特斯拉員工分享敏感視頻暴露了人工智能系統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特點，即它們通常需要大量人力來幫助訓練機器學習駕駛等自動化任務。

大約從2016年開始，特斯拉先后在非洲和美國雇傭了數百人，為圖像貼上標簽，以幫助其汽車學習如何識別行人、街道標志、施工車輛、車庫門以及在路上或客戶家中遇到的其他物體。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數據標簽人員被允許訪問數千個由汽車攝像頭記錄的視頻或圖像，他們可以查看和識別其中的物體。

特斯拉越來越多地將這一過程自動化，并于去年關閉了位于加州圣馬特奧的數據標簽中心。不過，該公司仍在紐約布法羅雇傭了數百名數據標簽人員。今年2月，特斯拉表示，在過去六個月里，該公司的員工人數增長了54%，達到675人。

兩名離職員工說，他們對分享圖片和視頻并不感到困擾，因為客戶已經同意，或者他們很久以前就放棄了對個人數據保密的合理期望。然而，另外三人表示，他們對此感到擔憂。

“說實話，這是侵犯隱私。我總是開玩笑說，在看到特斯拉如何對待這些人之后，我永遠不會買特斯拉，”一位離職員工說。

另一位離職員工說：“我對此感到困擾，因為那些買車的人不知道他們的隱私沒有得到尊重……我們可以看到他們洗衣服和做些非常私密的事情。我們可以看到他們的孩子。”

一名離職員工認為分享圖片和視頻沒有錯，但他將允許數據標簽人員查看谷歌地圖上視頻錄制或圖片拍攝位置的功能描述為“大規模侵犯隱私行為”。

美國東北大學網絡安全和隱私研究所執行董事戴維·肖夫內斯稱，特斯拉員工分享敏感視頻和圖像“在道德上應受到譴責”。

“任何正常人都會對此感到震驚，”他說。他指出，傳播敏感和個人信息可能會被視為違反特斯拉自己的隱私政策，可能會引來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的干預，該委員會負責執行與消費者隱私有關的聯邦法律。但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的一位發言人說，他們不對個別公司或它們的行為置評。

為了開發自動駕駛汽車技術，特斯拉利用其在全球上路的數百萬輛汽車收集了大量數據。在特斯拉收集車輛數據之前，該公司要求車主允許他們使用汽車的觸摸屏。特斯拉的網站上寫道：“你的數據屬于你。”

特斯拉在其客戶隱私通知中解釋說，如果客戶同意共享數據，“你的車輛可能會收集數據，并將其提供給特斯拉進行分析。這種分析有助于特斯拉改進其產品、功能，并更快地診斷問題。”它還指出，這些數據可能包括“短視頻或圖像”，但與客戶的賬戶或車輛識別號碼無關，“也不會識別你的個人身份”。

德國數據隱私律師卡洛·皮爾茨稱，根據歐洲的數據保護和隱私法，很難找到在內部傳播車輛記錄的合法理由，因為這些記錄“與提供安全汽車或特斯拉自動駕駛系統的功能無關”。

近年來，特斯拉的汽車攝像頭系統始終備受爭議，監管機構已經審查了特斯拉的系統是否存在潛在的侵犯隱私的行為。但隱私案件的焦點往往不是特斯拉車主的權利，而是那些不知道自己可能被停放的特斯拉車輛記錄的路人。

今年2月，荷蘭數據保護局(DPA)表示，已經結束了對特斯拉“哨兵模式”(Sentry Mode)可能侵犯隱私的調查，該功能旨在記錄汽車停放時的任何可疑活動，并提醒車主。

“經過這些車輛的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拍攝了下來。特斯拉的車主可以回頭查看這些視頻和圖片，”DPA董事會成員卡特亞·穆爾在一份聲明中說。“如果有人把其中一輛車停在別人的窗戶前，他們就可以窺探里面，看到其他人在做什么。這是對隱私的嚴重侵犯。”

DPA已經確認，車主應該對自己汽車錄制的視頻或拍攝的圖像負有法律責任，而不是特斯拉。該機構還表示，在特斯拉表示對“哨兵模式”進行了幾項改進后，其中包括讓車輛的前燈脈沖通知路人他們可能正在被記錄，決定不對其進行罰款。

DPA發言人拒絕就調查結果發表評論，但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個人數據必須用于特定目的，敏感的個人數據必須受到保護。”

取代人類司機

圖注：這幅圖來自特斯拉Model X車主手冊，解釋了該車配置的Autopilot系統，包括記錄車輛周圍環境視頻的攝像頭。圖中六個數字按順序分別代表后牌照上方攝像頭、前后保險杠超聲波傳感器、門柱攝像頭（兩個）、天窗攝像頭（三個）、前擋泥板攝像頭（兩個）、前保險杠雷達。

今年2月，特斯拉在美國召回了超過36.2萬輛汽車，以更新他們的“全自動駕駛軟件”，此前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表示，該軟件可能允許車輛超速行駛，并可能在十字路口造成碰撞。與許多人工智能項目一樣，為了開發Autopilot，特斯拉聘請了數據標簽人員來識別圖像和視頻中的物體，教系統如何在車輛行駛或停車時做出反應。

據知情人士透露，特斯拉最初將數據標簽工作外包給了當時名為Samasource的舊金山非營利組織。該組織在肯尼亞內羅畢設有辦事處，專門為處于困境中的女性和青年提供培訓和就業機會。2016年，Samasource為特斯拉提供了約400名工人，遠遠超過最初約定的20人。

然而，到2019年，特斯拉不再滿足于Samasource數據標簽人員的工作。在2021年的特斯拉人工智能日活動上，時任特斯拉人工智能高級總監安德烈·卡帕西說：“不幸的是，我們很快就發現，與第三方合作獲取如此關鍵的數據集是不夠的……老實說，質量也并不令人驚訝。”

特斯拉的一名離職員工這樣評價Samasource的標簽人員工作：“他們會把消防栓標成行人，總是會漏掉物體。他們畫箱子的技能水平也很低。”Samasource現在被稱為Sama，該公司拒絕就其為特斯拉提供的服務置評。

最終，特斯拉決定將數據標簽工作引入內部。卡帕西在2021年8月的演講中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已經發展成為一個擁有超過1000人的數據標簽組織，其中包括許多專業標簽人員，他們與工程師密切合作。”

特斯拉自己的數據標簽人員最初在舊金山灣區工作，包括在圣馬特奧的辦公室。多位離職員工說，數據標簽人員被分配了各種不同的任務，包括標記街道車道線或應急車輛。

曾經有一段時間，啟動Autopilot后，特斯拉汽車很難從車庫倒出來，而且在遇到陰影或花園軟管等物體時會感到困惑。因此，很多數據標簽人員被要求識別在車庫內錄制的視頻中的物體，問題終于解決了。

在采訪中，兩名離職員工表示，在正常的工作職責中，他們有時會被要求查看客戶在家中及其周圍的圖像，包括車庫內的圖像。

“我有時在想，這些人是否知道我們正在觀看他們，”其中一人說。

“我有時會看到一些令人尷尬的內容，比如非常親密的場景，但沒有裸體，”另一個人說。“從我個人角度來說，我肯定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生活場景。”他舉例稱看到了“令人尷尬的東西”，比如“某些洗好的衣服，某些性健康用品……”

圣馬特奧辦公室的表情包

特斯拉在圣馬特奧辦公室的員工大多是20多歲到30歲出頭的年輕人，他們帶來了一種重視娛樂表情包和病毒式傳播在線內容的文化。這些離職員工描述了聊天室里自由自在的氛圍，員工們經常拿自己貼標簽時看到的圖片開玩笑。

據幾名離職員工透露，有些人在特斯拉內部消息系統Mattermost上的私人群聊中分享截圖，有時還使用Adobe Photoshop進行標記。在那里，他們會得到其他員工和經理的回應。參與者還會添加自己的標記圖像、笑話或表情符號，讓對話繼續下去。

一位此前從事標注工作的離職員工將分享圖片描述為“打破單調”的一種方式，還有人稱這種分享贏得了同事們的贊賞。

“如果你看到了一些很酷的東西，會引起人們的興趣，你就會把它貼出來，然后在休息的時候，人們會走過來對你說：‘哦，我看到你發的東西了，這很有趣，’”這位離職員工說。“那些被提升到領導職位的人，也分享了很多這些有趣的事情。”

有些被分享的內容類似于互聯網上的表情包，有狗，有趣的汽車，還有特斯拉攝像頭記錄下的人們絆倒和摔倒的片段。一名離職員工說，還有一些令人不安的內容，比如有人似乎被強行拖進了一輛車里。

幾名離職員工表示，涉及特斯拉的撞車視頻有時也會在Mattermost的私人聊天中分享。這些例子包括人們駕駛不當，或在騎自行車或摩托車時發生碰撞的例子，比如那個被撞飛的孩子。有些標簽人員會倒帶這些片段，并以慢動作播放。

有時，特斯拉的管理人員會清理在Mattermost公共頻道上不當分享圖片的行為，因為他們聲稱這種行為違反了公司政策。不過，幾名離職員工說，基于這些照片的截圖和表情包繼續在平臺上的私人聊天中傳播。就在去年中期，員工們還會一對一或以小組方式分享這些信息。

據兩名特斯拉離職員工稱，在圣馬特奧從事數據標簽工作的福利之一是有機會贏得獎品，比如免費使用公司的汽車。但一些幸運兒在駕駛這些汽車時卻心存隱憂，他們說：“知道這些車輛能夠收集大量數據，肯定讓人感到緊張不安。” （金鹿）